【绎夏】当时年少
★铁树开花全记录
“我小的时候,真喜欢东街天上的鱼肚白,巷子里是微微带点焦的柴火味。远远处有一道山扣另一道,近点儿的迎客松瞧着比山还大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陆绎难得没有嫌眼前的小捕快啰嗦,冷淡的垂下眼眸,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朝人倾了倾。
“然后啊,养我的阿娘把摊子收好,她牵着我的手走,让我看天上的云彩变换成不同造型,生怕我吵闹着要吃糖葫芦。我呢,我也明白阿娘的难处,叫嚷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,眼睛却不敢从云彩上挪下来,嘻嘻,我也怕阿娘尴尬。”
“所以!”今夏握紧拳头,“我要赚很多很多银子,我要让阿娘能过上那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生活。”
陆绎微微一怔,抬眼瞧她一眼,谁知今夏此时此刻也正视着他,四目相对之下,陆绎看见了今夏眼底无法忽视的光芒。
热爱生活,认真爱人,哪怕生活并不如意。这样亮的眼神,真的久违了。
“那袁捕快就好好加油吧。”
陆绎的年少,定格在陆夫人死去的那一刻。
记忆里的陆夫人,温温柔柔的,善良而又有童趣。那个时候的陆绎无忧无虑,每天念完功课练完剑都可以获得奖励,嚼着母亲亲手做的糕点,在微微起风的庭院,听母亲弹奏一曲《桃夭》。
陆夫人一去,所有温馨的回忆都变成血淋淋的匕首。人走了,思念便成了心魔,你尽知道它没有用,只会伤人入骨三分,却又完全打不败它,任由它在每个趁虚而入的夜晚用《桃夭》耳鬓厮磨。
陆绎一边承受这些,一边在训练营里揉碎自己所剩不多的温暖。锦衣卫只对皇上忠心,即使是一起训练的同伴,也不能带有任何感情。陆绎成为了最好的锦衣卫,也学会了最好的冷漠无情。
京城里的姑娘都在讨论,陆大人这样一个青年才俊,风度翩翩,前途无量。怎么就看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捕快。
陆绎也思考过这个问题,他偷偷的去看今夏,对方的后脑勺一颠一颠,走个路都乐呵。后知后觉。陆绎渐渐的想通了。他陆绎从来不是草木之心,只是因为一些事情,把自己暂时藏了起来。而今夏像是一团极其鲜艳的火苗,欢快地蹦跳进他的生命里,把他喜欢的自我,完好无差的救了出来。
“今夏……”
“怎么了大人?”今夏回头。
“……没什么,你走快了。”
今夏觉得,最近大人有一点不太正常。
直勾勾的盯着她,忽视她的饭量有时候还帮她添饭。她说什么大人也不嫌烦了,认认真真的听着,偶尔甚至还回复一两句。从前两双手不小心擦到了绝对会嫌弃的躲开,如今明明没有碰到,大人却好像情不自禁一样顺势握握她的手再放开,实在是……有一点像色中饿鬼。
今夏不是小孩子,更不是什么纯洁的小孩子。如意郎君看了一整套,严世蕃的贼船也不是没上过,自然是知道男人的把戏,特别是当官的作弄下人的法子。只是这对象要是是陆大人,陆大人在她心中到底是不同,她倒是想象不出来了。
总不该是喜欢……吧。
今夏托着下巴。自己身世不如大人,学识不如大人,武功样貌也不如大人,大人一开始还那么讨厌自己,不应该呀。
今夏想不通,便只管做好自己的事。日日和大人在一起办公,见证大人的脸色一天胜过一天。
喜欢这件事情,陆绎实在是开不了口。但是别人不知道他的喜欢,一个劲的上门打扰,平白招人嫌,又让他每每醋的难受。
太难熬了。
“今夏今夏!这儿的糖葫芦巨好吃,咱们出去买糖葫芦吃吧。”
“糖葫芦!不错嘛谢圆圆,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”
“等等!”陆绎气出了声。
“又怎么了陆绎?怎么我们要去干什么你都要阻止啊?陆绎,你有没有觉得你作为一个大人,真的无处不在,管得实在有点宽。”谢圆圆一脸无语。
“我也要去。”陆绎对着今夏噘嘴。
“陆绎你……”
“他!”陆绎指着炸毛的谢圆圆,眼神却一直盯着今夏,“他不准跟我们一起去。”
“陆绎!”
“谢圆圆!”今夏开口,“你等我买回来啊,我们听大人的。”
谢霄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岑福无情的拉开。陆绎气呼呼的走进今夏,把今夏的手臂强行挽在自己的手臂上。
“走!”
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。今夏半边身子都陷入陆绎的怀里了,这样亲密的姿势任街上的哪个人看来都以为他们是夫妻,也不知道当事人打的是什么主意,还在不断的把她往怀里抱,就差把脑袋直接放她脑袋上了。
“今夏,你看,糖葫芦。”
陆绎冰雪消融,买了一大串放到今夏手上。
“鱼肚皮,山,还有迎客松。”
“炊烟袅袅,小道上人来人往。”
陆绎看向她,坚定而温柔。
“但是这一次,你有了糖葫芦。还多了一个我。”
“袁今夏,做我的夫人吧。”
人潮汹涌的集市里,心靠近心,陆绎的脉搏顺着皮肤打在今夏的耳朵里,一声一声的,伴随着温柔的回忆,圈住她所有的心神。
今夏没有说话,半晌过后,她丢掉了手上的糖葫芦,两只手死死关住陆绎的一只手,生怕他跑了似的。
“不许反悔,我跟你回家。”
谢圆圆 :?我的竹马呢?我的糖葫芦呢?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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